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、原平籍作家皇甫琪访谈录

作家的良知

赵树理文学奖获得者、原平籍作家皇甫琪访谈录

农历雨水时节，天气逐日回暖，树梢渐挂绿意，破冰的春潮激荡人心。2月21日上午10点30分，记者在太原武宿机场送下次子后，驱车赶往山西省眼科医院，办好妻看眼病的挂号后，未敢喘息一下，又直奔位于杏花街的食亿坊饭庄，去采访预约好的“2010-2012年度赵树理文学奖”获得者、原平籍作家皇甫琪。

午12时，记者推开食亿坊202包间的门，皇甫琪和同是原平籍的诗人赵孟天已到。年过花甲的皇甫琪，精神饱满，不显一点老态。故友重逢，没有客套，记者便直奔采访主题。

记者：你好！皇甫老师，很高兴你接受我的采访。首先，我代表原平的父老乡亲祝贺你喜获赵树理文学奖！顺祝你全家春节开心，马年获得更大的成功。

皇甫琪：谢谢你，也谢谢家乡的父老乡亲们！衷心祝大家马年好运，马到成功，万事顺畅！

记者：我们认识多年，据我所知，你以前主要从事小说创作，而这次获奖的却是报告文学？

皇甫琪：是不是有点意外？我是从2008年开始涉足报告文学（纪实文学）的。这次获奖的《煤矿农民工》发表在2011年第6期的《当代》。《当代》在发表这部6万字的报告文学时加了编者按：……本期刊出的这篇《煤矿农民工》的作者皇甫琪同志三十余年在煤矿生活，一年走访了四五十位煤矿农民工，写出了他们真实的人生和努力。

《煤矿农民工》发表后，《光明日报》《文艺报》等新闻媒体对此进行了评价。《北大评刊人》李亚娅在看《当代》第6期时是这样说的：《当代》杂志一向不愿拘囿于纯文学的狭小天地，本期“纪事”栏目更推出“来自基层”专栏，首篇《煤矿农民工》我以为最可贵处是作者“把这个特殊群体真实的生存状态告诉人们”的朴素心理，冷静节制的叙事是本篇区别于煽情应景之作的特点。

赵树理文学奖评委会对这部作品的评语是：《煤矿农民工》的作者皇甫琪，长期工作在煤矿企业，非常熟悉矿山生活。他以饱含感情的笔触写出的这部作品，真实地表达了煤矿农民工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的心理诉求。整部作品细节生动鲜活，极具现场感和真实性；语言质朴老到，所刻画的几个人物各具个性，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报告文学力作。

记者：这些都是来自外界的评论，作为获奖者本人，你对这部作品如何评价的呢？

皇甫琪：这部作品原来的题目叫《底层的底层》，副题是煤矿农民工调查，共18万字。我的意图是想全方位地反映煤矿农民工真实的生存状况，包括他们中间的佼佼者。当然，还有那些为煤矿献身的农民工弟兄们。

记者：《煤矿农民工》发表后，社会反响如何？

皇甫琪：《煤矿农民工》发表之后，在社会上引起了较大的反响，在单位也掀起了轩然大波。因为作品写的是真实的人，真实的事，就难免戳着了个别人的痛处，人家当然就不高兴了，这也是很正常的。这也就是报告文学的独有的魅力。如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李炳银所言：“报告文学是有表达能力、鉴别能力的知识分子进行社会表达最有力的文体，因为报告文学的作者往往能从真实的社会事件中看到最要害之处，而作者在创作报告文学的过程中，也能了解身边的生活和身边的社会，这也是一种更接近人生，更接近生活的渠道。”

记者：我也写过报告文学，知道其中的甘苦。除了付出劳动之外，还得承担相应的风险。你可不可以告诉人们，从小说到纪实，你转向的目的，是不是为了……

皇甫琪：你是说钱吧？我不差钱，我现在可以说是“儿孙绕膝，衣食无忧”。套用著名人食指的话“有饭吃，有衣穿，有诗（文章）写，足矣”。关于《煤矿农民工》，我在一篇文章中说过：实事求是地讲，这部作品属于集体创作，我只是扮演了一个忠实的记录者的角色而已。这个忠实，来源于我的创作理念，来源于一个。

记者：说得好！现在像你这样直面生活，关注底层的作家确实是凤毛麟角。《煤矿农民工》获得赵树理文学奖，是你创作的一个重大突破，同时也为家乡原平争得了荣誉。

皇甫琪：我当继续努力，不负家乡厚望。

记者：皇甫老师，可以透露一下近期的创作计划吗？

皇甫琪：去年冬天我在咱们原平的南神头住了一个星期，挨家挨户进行了调查，准备写一部长篇纪实，初步定名为《山村实录》。

记者：南神头我知道，文革中改成了“迎新村”，村子就在崞山脚下，有居原平八景之首的“崞山叠翠”美誉，可惜被当作“四旧”给毁掉了。你为什么选择这个地方？

皇甫琪：原因有三：一，村子小，便于调查，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。南神头在册人口268人，实际居住的仅在百人左右，但麻雀虽小，五脏俱全；二，我对这个村子的人比较熟悉，因为我姐姐六十年代就嫁到这里；三，村子是因庙而得名——南神头。据乡人杨晋生先生讲，原平凡是叫神头的村庄，附近都有大山，都有名寺。像南神头紧挨崞山，就有纪念蒙恬的“大王庙”，西神头有柏枝山，就有纪念扶苏的“柏枝大王”庙等等。也就是说，南神头是个有特点的地方。

记者：你写这本书的意义何在？

皇甫琪：南神头，我一直习惯叫它原来的名字，这个地方可以说是中国农村的缩影。我要写它的过去，写它的现在。

记者：那它的未来呢？

皇甫琪：它已经没有了未来。估计用不了几年工夫，这个村子就消失了。上面有了规定，已经开过会，决定近年集体搬迁。若干年后，恐怕就没有多少人知道它了。一个因庙而得名的村庄，其实从庙被毁的那一刻起，它已经成为没有灵魂的驱壳了。而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是给它画一张素描而已，让后人从书里找到当年的南神头。

记者：盼望早日看到你的大作。

皇甫琪：谢谢。也谢谢曾经养育我的原平，原平的一方水土。